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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末年的燕儿山,近日里忽然传遍了一个消息:一批致力于改革的革新派,兴起了洋务运动,要开矿修路,意欲给垂老的清廷注入新鲜血液。而处于要塞的燕儿山,正是一条新铁路将要穿越的主干线。
可恰在此时,不知何处传出一股骇人听闻的传闻,说是铁路的修成,会破坏燕儿山的风水。更有甚者,还神秘地议论说这条铁路万万不可修,否则会给燕儿山的所有居民带来灭顶之灾!
血光之害!如此一来,修铁路一事尚未实施,就遇到了颇大的阻力,这让知府方秉义懊恼不已,想不到能有什么办法能令这帮愚昧的民众相信开通铁路只会给他们带来利益。
这天,偏还有人添乱,拉扯着一个贫弱的书生叫嚷着击鼓要告状。方秉义升了堂,问是何事。那几个人乱哄哄说了通,说是这名书生来燕儿山几日了,住了店却一文钱的店钱和饭钱也没有付,分明是个骗子。
那书生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被这群人推搡的左摇右摆,他脸红耳赤申辩道:“我叫阮长明,是正经的读书人,只因来此地寻访几年前失踪的家父,却又被小偷拿走了包裹,这才无钱付帐,并不是成心想要骗人。”
方秉义仔细观察一番,感觉这个书生所说非虚,就问他道:“你既然说是读书人,可有什么能够证明呢?”
阮长明忙说:“我不光读四书五经,还精通古玩字画,更会阴阳八卦、风水地理。”一听此话,方秉义心下一动,当下沉声对那伙人道:“这分明是落魄的书生,哪里会骗人,所缺的店钱,本府支付了,你们且去吧。”打发走这些人,方秉义领阮长明悄悄去了后堂,密令下人不许打扰,不知两个人说些什么。
第二日,就见知府方秉义带了一干人,去了燕儿山一块比较偏僻的地方,那个阮长明也在其中,但见他对着一处地势指指点点,嘴里说些别人不懂的什么“龙首”、“宝地”之类的话。再过不几日,那知府竟派人将自家父母的坟墓迁到了此处重新安葬,还请了和尚念经超度。知府大人的此举一时在燕儿山掀起风波,敏感的人们马上意识到,知府这是在风水大师的指导下抢占了一块好墓地。
于是,众人马上忙开了,纷纷将故去的先人之墓,也迁到了此处,一时间,热闹非凡。看着这幕情景,方秉义暗暗捻着胡子笑了,他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岂知由于修铁路,这些人都不愿意将线路边的祖坟迁走,好说歹说都不行。那天书生阮长明的话,无意中提醒了他,这一招,还真行。
铁路马上开始了铺设,阮长明却执意告辞了方知府,说他要接着找寻家父的踪迹。好几年前他一个人来此地做生意,却不知何故再也没有回去,现在家父所留下的商铺已经败落,家人的生活也早就捉襟见肘,只有找到父亲才能回去重振家业。还好,有家当铺正好缺人,看阮长明能写会画,对古玩字画也懂点道道,就让他暂时当了个账房先生,阮长明欣然从之,并继续打听父亲的消息。
谁知这天,当铺门口却摆了副棺材,有几个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男子,挡在了当铺入口,别的人吓得纷纷躲避。有认识的人从旁一看,这几个人,正是燕儿山附近有名的混混儿,为首的叫曹大勇,靠掘墓、偷盗为生的,什么坏事都敢做,还无人敢惹。
看到这些瘟神爷上门,掌柜的吓黄了脸,打点一些碎银上前说点好话,想要应付过去。哪知那几个家伙上前就把他推开了,曹大勇一脸的不屑,说:“老家伙,只管将那个新来的帐房叫出来,我们要当这副棺材,让他给个价,只要满意了,我们自然会走。”
掌柜一看人家是冲着阮长明来的,吓的赶紧回去让人把店里收拾一下,并告诉阮长明:“今天这事你可要摆平了,要是让店里有了什么损失,咱们可官府见!”说完就跑了。
阮长明抚抚胸口,心里纳闷儿,他走出去,看看那副棺材儿,只见其相当破烂沉腐,一望而知是个没钱的主,那薄薄的木板,似乎一碰就破,这几个混混显然都不屑打开看看里面。曹大勇看阮长明出来,就说道:“你这臭书生可坏了大爷们的好事!
故意装作什么风水大师,哄的人们纷纷迁了坟,要知道在这些坟墓里,还有宝贝我们兄弟没有弄出来呢,现在可好,没什么机会了。这副棺材,是一副没人认领的,我们做好事,从修铁路的地方迁了出来,可是却没钱安葬。你这当铺既然是什么东西都当,那今天就把它当了吧,赶快拿钱来,否则我们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的。”
一听这番话,阮长明方才明白过来这伙人敢情是来找自己算帐来了,竟不知自己的举动断了他们的发财路。看看他们个个膀大腰圆,凶狠无比,阮长明试探着问道:“银子我会给你们的,只是我不明白你们想去找什么宝贝?”
曹大通哈哈一笑,说:“这个告诉你无妨,知道吗,那些坟墓里,藏有一个汉代的玉握,要是弄出来,我们兄弟什么都不用干了。不用啰嗦,赶紧掏银子吧!”
看看毫无办法,阮长明只得将掌柜留下的收古玩字画的银子全拿了出来,拱手送与曹大勇,这伙人银子到手,骂骂咧咧走了。阮长明一擦头上的汗珠,心里发愁不知该如何向掌柜交待。而此时,闻迅赶来的掌柜已经回来了,当知道阮长明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曹大勇后,他气急败坏,揪住阮长明就要告官,让他赔上这笔银子,否则就要马上去见官。
看掌柜的一扫刚才的懦弱样,阮长明有点气愤,不过也不好发作。他不再说什么,从自己衣袋中缝得严严实实的地方,找出一方刻章来,告诉掌柜的这是自己家传的青田玉刻章,本来是想关键时候救急的,现在就赔作刚才的银子了。看到这块值钱宝贝,掌柜的眉开眼笑,马上就不再说什么了,但还是命令阮大明赶紧处理了那副棺材,要不看着就晦气。
回到住处,阮长明看到那副恼人的棺材,想着也得让它入土为安才是。于是他先央求了两个街坊帮他将棺材拉运到山脚下无人的荒地,可人家再也不愿意挖墓安葬了,阮长明只得自己动手。可是慌乱间,那副薄棺材竟开裂了,里面露出的森森白骨吓得阮长明一下子坐在地上。良久,他才敢打开来,将里面的骨殖整理好再行下葬。可就在这时,阮长明发现了异常。
那副骨架的胸腔内,藏着一个异物,他好奇地将之掰开,里面竟有个拳头大小的玉器,拿出一看,却不正是一枚汉代玉握!再看看这个骨架,多处骨头都已经断裂了,可见此人定是死于暴力击打。阮长明看到这儿,心里蓦地一寒,他忙仔细察看骨架的牙齿,果然,最里面靠左的位置,镶有两颗金牙!这是全家人都知道的秘密!
这下子,阮长明扑上去就痛哭起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几年前,父亲带了一批茶叶来了燕儿山,说是收购一点古玩就回去,却没想从此没了消息,看来,他是被人所害,又匆匆下葬的!不过他手里的汉代玉握理应有一对,这种玉器是古人为图吉利而放在死人手里的,一边一个,现在,父亲手里却又为什么只剩下一只了呢?
想到这里,阮长明即刻去了府衙,向知府方秉义鸣冤,要求他带人验看父亲的骨架,查明他死去的原因。
方秉义听说此事,觉得不可思议,就带了手下进行调查。没过几天,还真打听出了消息。有个年老的拾金匠,一直在燕儿山做着帮人家收敛尸首的事情,他想起自己几年前曾经救过一个奄奄一息的外乡人,那人的外貌说起来,正是阮长明的父亲。
当时他血流满面,似乎是被贼人所伤。不等郎中救治,就已经死了。拾金匠经常会遇到这种因故毙命的“路倒”,看其可怜,就用一副薄木板将他随意安葬了。据有些知情的人讲,好象这个人正是被曹大勇一伙恶徒所伤!
有了这条线索,知府方秉义马上命手下捉拿曹大勇一帮人,他早就痛恨这些人的为非作歹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捉拿到曹大勇这伙人之后,方秉义又审讯了他们,命令他们说出另一只玉握的下落了,看看已经无可狡辩,曹大勇承认是他们一伙害死了阮长明的父亲,抢走了他身上所带的一只玉握,但另一只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怎知阮长明的父亲竟将它藏匿在了自己的身体里!也是天意的引导,竟让阮长明在几年之后找到了父亲的骨殖,替他鸣了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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